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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坡、调元与大千的舌尖巴蜀  
李政虹  
自古以来,四川天府之国的舌尖美味就代代相传。而且,那裹着豆瓣的醇厚与花椒的清冽,漫过千年时光和烟火气息的川西坝子,也拂过蜀中文豪苏东坡、李调元和张大千三位先生的案头,成为川菜中文人的雅致与市井烟火相融的不朽经典。 北宋文学家、书画大家,眉山人苏轼,号东坡居士,踏遍蜀川山水,笔尖蘸着锦江春色,舌尖却恋着人间烟火。他煨出来的东坡肉,是慢火与酱油的缠绵,肥瘦相间里藏着“人间有味是清欢”的通透;他煮的东坡羹,以菜羹杂米,清鲜中透着“一蓑烟雨任平生”的通达。在那个辣椒尚未普及的时代,他却以姜蒜为引,以盐酱为媒,在锅碗瓢盆间,把仕途的沉浮煮成了舌尖的温润,让川菜的“鲜”字,有了文人的风骨。东坡的川菜,是诗意与烟火的相融,他的“雪夜煮肉”、“竹下啖荔”,蜀地的味道始终是他漂泊中的精神原乡,无论身在何处,一碟川味便能慰藉乡愁,一碗羹汤便可安放初心。那味道里,有蜀人的热忱,有文人的洒脱,如锦江流水,绵长不绝。 数百年后的清代,文学家、戏曲理论家、号称“蜀中三子”的罗江人李调元,踩着东坡的屐痕而来,书卷里藏着川菜的密码。他遍历川中乡野,把农家的豆瓣、市井的泡菜、山野的菌菇,一一载入《醒园录》。他考究火候的分寸,琢磨调味的玄机,让麻婆豆腐的麻辣鲜香有了章法,让夫妻肺片的醇厚回甘有了源流。他以文人的细致,梳理着蜀地的饮食脉络,让川菜的香,不仅飘在酒楼茶肆,更刻进文化的肌理。李调元的川菜,是传承与革新的交响,他拾起东坡未竟的烟火,以典籍为舟,以实践为桨,让川菜的技法走出乡野,走向规整。他记录的不仅是“食谱”,更是蜀地的生活哲学:“以味为媒,以食为友”,让每一道菜都藏着对生活的热爱。那字里行间,有对故土的眷恋,有对文化的坚守,如白马关古柏,苍劲挺拔。 当目光来到民国时期乐山大佛脚下的岷江边,一道“大千干烧鱼”传遍巴蜀,甚至越洋法国巴黎。鲜活的鱼身裹着豆瓣的红油,衬着冬笋的脆嫩,火候里藏着中国水墨画大师的精准,调味中透着雅士的讲究;一碟“大千鸡块”,姜蒜的辛香与料酒的醇厚交织,肉质细嫩却不失嚼劲,正如他的笔墨,刚柔并济。张大千先生说:“吃是人生最高艺术”,于是把画中的留白与浓墨,化作菜里的咸淡与鲜香,让每一道菜都有章法,每一口味都有韵致。他让川菜跳出了市井的烟火,多了文人的风骨;让乡愁挣脱了时空的束缚,藏进了舌尖的滋味。每当红油翻滚、花椒飘香,那味道里依旧飘着他的身影,一位把故乡味画进人生,把人生过成川味的文人,让川菜的热辣与醇厚,永远留在了岁月的舌尖。  泼墨的笔锋尚未收起,鼻尖已缠上蜀地的鲜香。三位文豪大师的人生,一半是诗词歌赋、川剧曲调和丹青里的山水丘壑,一半则是灶台上的川味绵长。他们都是从蜀地的青瓦巷陌走出,他们的味蕾便刻下了川菜的密码:豆瓣的醇厚、花椒的清冽、泡椒的鲜爽,是比诗词歌赋和宣纸泼墨更难割舍的故土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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