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李白之《朝夕录》第十二章：锦官城暗流扮书人

李白愁云难散，问道无心，便下得青城山。

李白并未直接返回成都城内，而是暂居於西郊草堂寺。寺中老僧与李白有旧，见他眉宇间郁结未散，便留他多住几日。一日，李白信步至浣花溪畔，但见溪水清冽，野花繁盛，正欲吟诗，却听得不远处传来阵阵啼哭。

循声而去，见一老妪瘫坐在地，面前一摊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的绣品，旁边还有只破旧的竹篮。老妪泣诉，她本欲将绣品送入城中绣坊换取银钱，为病重儿子抓药，不料方才一阵混乱，被几个骑马狂奔的纨绔子弟撞倒，绣品尽毁，人亦受伤。

李白俯身拾起一方残破的绣帕，其上鸳鸯戏水图案竟与苏清月所赠素馨帕有几分神似，心下不由一紧。他温言安抚老妪，承诺必为她讨回公道。问清那几人所去方向及衣着特征后，李白将老妪扶至路边茶棚安顿，自己则快步向城门方向追去。

入得城来，李白并未莽撞寻找，而是先至西市最大绣坊“云锦阁”，假意欲订购大批绣品，与掌柜攀谈。他言语风趣，见识广博，更即兴以蜀锦为题赋诗一首：“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掌柜惊叹其才，言语间更为热络。李白巧妙将话题引至城中纨绔子弟行事，掌柜唏嘘间，透露方才确有刺史侄儿郑昂等几人纵马闹市，毁了不少货物，却无人敢管。

李白心中了然，辞别掌柜后，径直前往刺史府衙附近茶楼等候。果然不久，见郑昂几人嬉笑而来。李白并不直接冲突，而是计上心来。他趁郑昂等人进入茶楼雅间，假扮说书人，于隔壁声情并茂讲述“孝子千里求药，恶少纵马毁希望”之事，百姓闻之无不愤慨。郑昂等人听得面红耳赤，却又不好发作。

随后，李白又借故与郑昂“偶遇”，言语间提及近日御史正在蜀中暗访民情。郑昂色变。李白知其心虚，又晓以利害，最终郑昂悻悻取出银两赔偿，并承诺向老妪道歉。李白并未罢休，他深知此事绝非孤例，遂将郑昂等人引至府衙前街，当众将银两交予早已被李白安排在此的老妪手中。郑昂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致歉。百姓窃窃私语，郑昂等人颜面尽失，仓皇离去。

此事在成都坊间悄然流传，一白衣少年智惩恶少、扶助弱小的故事为人津津乐道。李白却并未沉浸于此等快意恩仇之中，他于夜深人静时，取出素馨帕，回想白日那老妪的绣品，苏清月倩影愈发清晰。他提笔写下：“锦水东北流，波荡双鸳鸯。雄巢汉宫树，雌弄秦草芳。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 字里行间，已不仅是同情，更寄托了自身对情缘难得的深深忧虑。

然而，李白不知，他此番举动，虽赢得了民心，却也无意中触动了成都城内某些势力的神经。一场针对他，乃至可能牵涉远在眉州的苏家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