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5年7月13日 线路:平武沙涅山穿越,里程预计13公里,最低海拔2200米,最高海拔3250米最大爬升1050米。前半段线路地图上路迹明显,后半段线路前面部分线路没有路迹,最后三分之一有明显路迹可供参考。 人员:11人,昨天才刚去爬了一座海爬2940米的山,行程13.2公里,经过一夜的休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昨晚住在平武扒昔加的马家小院子,楼上和院子的视线很开阔,推窗可见天姆湖的风景,坐在院子的休息亭也可以看到。这家的硬件条件不错,伙食也可以,推荐朋友们入住。早上6点这群大叔和孃孃就已经睡不着了,一些耐不住寂寞的已经去河边绕了个转转回来等着吃早餐了。 早餐后,沿高速驱车18公里到白马寨,再走以前的老路到达去九寨沟的老路口就是今天徒步的起点。抬头一眼望去山顶高耸入云,帽子都望脱了还看不到它的身影,不少朋友心里都不免有些打怵。其实爬个藏王寨大屋基一天的最高爬升1200米,路程26公里都能拿得下来,更何况这个线路了,只不过这座山就独独的一座山峰显得很突兀,心理上的压迫感很强。
公路在这里就断头了,前面的公路已经冲毁。路两边十多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良田,现在已经杂草丛生,我们便从这里开始爬山。
山路杂草丛生
路很窄也很陡
行走在山路上
7月的高原正是花开的季节,路上遇到了好多的野花,有野蔷薇,刺梨子花,在这里遇到了正在盛开的瞿麦,还有一种从未见过的开绿花的藤蔓植物,还有很多野棉花也快进入花期。
瞿麦
土圝(luan,读二声)儿
爬升了200米后,太阳渐渐钻出云层开始显现威力,大家赶紧将防晒物品批挂到身上各处。我昨天因为没戴帽子鼻梁被晒脱了皮今天吸取了教训,但没把防晒服穿上,任凭手臂暴露在阳光下曝晒了一整天。结果晚上回到家手臂就开始发红,第三天开始脱皮被晒伤了,上了高原看来还是大意不得。 上山的路上遇到几个去山上村子栽连花白(包菜)的当地藏族妇女,听说我们要去穿越沙涅山,很热心地为我们指路,告之我们去呃哩村的路后半段走不通,已经没有路了,细问说是还有些路印子,如果慢慢找也能找得到下得了山。最好是下到甘西村,顺着牛马踩踏得很明显的一条大路下山即可,路很大也很好找。 走完崖壁边的小路,拐上去就是一条大路,说上去后就是一个村子,以前汽车可以顺公路开到村里,23年8月涨大水,路基已被冲毁小车都无法开上来了。村里以前还搞过一段时间的旅游,村里的路面都砌了石板,每年都有很多到这里避暑的游客,因为路不通设施也基本荒废。现在村民们主要以种植高山反季节蔬菜和放牧牛羊为主。
回望远处的风景,晨光中大山的剪影更显壮观,山路开始变得平缓,随行的朋友开始放起无人机。
继续向上爬升200米,终于到达半山腰的一个村子,地里居然还有一片油菜花,好惊奇。
油菜花地
穿过村子里的民居时,正好碰一到一群当地村民,他们在这里栽包菜(莲花白),我们也趁此时间在屋子前面歇息了一会儿,和村民聊了聊村子的情况,原来这里叫上壳子,这里的村民属于藏族的一个分支,叫白马藏族,其实更接近于羌族。
村里的民居远看着还是挺好的。
村里的民居都是这种带吊脚楼的木楼,四周一圈走廊,站在转角直廊上看风景,也是一种享受,如果道路修通,这里不失为一个避暑的好地方。
村里的土豆地已经开出了紫色或白色的土豆花。
队伍里有个家伙到这里摆烂不走了,说是昨天晚上准备夜三更受到狗的惊吓一夜无眠,今天爬山两腿无力无以为继。剩下的10位“蛮”驴继续登顶。
上山的路两边都是灌木,没有树木遮阴,走起来有点晒。
队伍中两个瘦子丈着体轻爬山有劲风景不看,像也不照,就当“闷”头驴只管走路。我们8个还在拍照打卡,这两位早已不见了踪影,也不知他们前面是什么情况。 队伍继续上行。山路长年有牛踩、人走,十分明显,但岔路不少,借着牛马踩踏的痕迹还是很好分辨哪是主路,哪是支路。又爬升了200米后上到了海拔2800米的位置,路也走了老长了,最前面两个还是不见人影,我们的位置离村庄越来越远,手机信号也快不见信号,为保险起见赶紧给前面两人打了电话。前方回话说上来的路上有个岔路,往右走不到草甸去必须横着走,他们在前面等。这可把我们后面几个为难倒了,四周灌木丛浓密看不到,喊也喊不应声树林的消音效果太好,我们8个人放天喉咙地喊也没喊答应。我们上来经过了两处明显的岔路处,也不清楚前面两个人究竟走的前面哪一个路口,在前面的哪个方向在等我们。这大山里没有路网信息定不了位,想连网发个微信的位置共享看看相距的位置和远近,信息太差网连上也只好作罢。昨天都忙着玩没有给对讲机充电,要是手机也没有信号,还不知道怎么找到这两位,气得我们后面的人真想把俩拉回来狠狠揍一顿。 最后只好让他们往回走,如果走的路线正确和我们一致,往后撤肯定会和我们会面,如果他们走错了,退回到村子肯定不会碰到我们,待他们返回村子再说。大队伍在原地等待,大约10分钟后前面的人出现了,还好走的路线和我们没有偏离,总算汇合到了一起,这也算是一个教训,好在有惊无险。 大路基本上和我们事前规划的路线重合的,方向没有问题。继续爬升至2940米处,一大片高山草甸出现在眼前。
好辽阔的草场
向上看这一片都是草坪,这片高山草甸很长,我们穿行到最高点需要穿过这片草地。正当大家陶醉于这山顶的草原美景时,一个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只见远处草坪天际之间有两个小点在急速地向我们这个方向移动,当这两个移动的点到了近处才发现是两匹高速跑动的马,顺着山势急驰而下冲着我们而来,可把我们吓坏了。这无人驾驭的“野马”迎面冲撞过来不死也得伤,当时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上。赶紧招呼大家赶快躲到灌木从后面,避开马的锋芒。 马儿到了跟前,杀住了脚,我们终于舒了一口大气,但摸不清楚底细也不敢掉以轻心。根据以往的经验估计它们是来找盐吃,以为我们是上山喂盐的牧民。两匹马没有搞到着,便追着个子瘦小的“竹子”走,恰好“竹子”背的又一个红包包,吓得“竹子”心头打鼓一般,强作镇静小步慢移。我只好招呼“竹子”到我们躲藏的灌木丛后面来,马儿便和我们捉起了迷藏,绕着灌木丛不停转圈,后面总算摆脱了它们。 马和人都适应了对方,感觉没危险后,大家又开始抢着和马儿合影了。
马儿没有追到“竹子”,又跑来追闻刚哥。
马和人终于和谐了,各自为好,相安无事
翻过这道坎,上面又是一片更大的草甸,在上面我们遇到了在此放牧的一个中年人,他就住在白马寨,这上面还有更多的马和牛都是他家的牲畜,他说:“他已经两个月没上来照看他的牲畜了,今天有空来找找他家的牛马”。我们又再次询问了大哥线路的走法,大哥再次告诫一定要沿着牛马踩踏出来的牛粪多的路走,那些都是放牧的人走出来的路,都很明显成熟。
现在海拔已经上升到3000米多一点,上面那个山包后面的松林就是我们今天的最高点,从这儿走上去还得有200米的爬升。
高海拔爬山确实累,走一段路得歇一下才行,就这样一个看似不高的小山包包,结果用了1个多小时才登山上了峰顶。登顶的路都是牛马在带刺的高山栎树丛中趟出来的路,树不高但很密,我们只能弯着腰,低着头顺路穿行。隔着衣服都被扎得肉痛,有些地方甚至只能猫腰钻过去。
山顶密林
顶上是一小块平地,长满了高大的杜鹃树,林下风景还不错。我们挑了块满是裸露的大树根的地方落座,开始休息和午餐。中午12点半我们开始下山,原计划顺山脊树林下撤,但到处都被高山栎挤满了钻不过去,只好边走边找路下撤,一会在冷杉林中穿行,一会儿猫着腰在带刺的灌木丛里钻过来钻过去。能走一段草地上的路都觉得象进了天堂。
在下降了一百多米的海拔后,总算在高大的冷杉林中找到了下去的路,没走一会儿路又消失不见了。顺路迹钻出去,前面是一大片灌木,我们规划线路上要经过的一片大草甸就在下方不远的地方,试了几条往下走的路最终都被带刺的灌木拦住了去路,没能“突围”出去,我们在这里迷路了。
“绝望”中,听到林子里传来涅槃兄弟声音:“找到路了!”。路原来被倒下的枯树遮盖住了,往前走了一段路又找到了,绝望中又让我们看到了希望。路虽然被密集的灌木和箭竹挡住,但路迹还在还很明显,至少可以走。看方向是一条喘山脊而下的山路。越往下走路越来越宽,周围全是高大的树木,路面上铺满了厚厚的枯叶,软软地很好走。
这段路走得很轻松,线路方向和规划的方向基本一致,途中我们遇到了一个小草甸,草甸不大,开满了小黄花。同行的美女帅哥们又开始打卡拍照。
下山的路在草甸这儿又不见了,好在过了草甸后又发现了被牛马踏出无数痕迹的山路,路又再次接上。
这段路大家走得都很急,好象都没有拍照的心思了。外面是大太阳天,林中只有星星点点的阳光照射下来,走起来并不热。很快又到了一处草甸,经过比对,确定这里就是我们在山上迷路处看到的这块大草甸。
从这里转过去就是大草甸
回望来时的路,可以看到上面放牧的大草原,我们登顶的山峰,也能看到我们刚才迷路时钻出来的位置。
伙伴们继续打卡拍照,透透娃看到五月在草地上跑了一个,她也要跟着再跑一个再录个像,大家都很高兴。等大家都休息好了后,我们才又开始下撤。
不过路到了大草甸一下又不见了踪影,按前面当地人的描述,只要顺着牛马踩踏的路走就是大路,就能走得通,路也好走,好象刚才也是那么回事。牛粪成了我们找路的“黄金标记”(大家相视苦笑,颇有点苦中作乐的意味)。
兄弟眼尖,率先在草甸边缘的灌木丛缺口处发现了一条看似可行的路径,众人精神一振,立刻跟上。然而,深入林间小道几十米后,不安感悄然蔓延——脚下的泥土松软,却不见一个新鲜的蹄印;空气清新,也闻不到一丝熟悉的“牛味儿”。更要命的是,掏出手机比对离线轨迹,那代表我们位置的小点,正一点点固执地偏离规划好的绿色路线。心头的疑云越积越厚,可环顾四周,除了身后那条来路,目力所及竟再无别的岔口,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在寂静的林间穿行。
突然,前方探路的伙伴一声低呼,像冷水浇头:“前面……没路了!” 空气瞬间凝固。
着了!心猛地一沉。此刻海拔尚在半山腰,若要从这密不透风的原始林里生生砍出一条路来,简直是天方夜谭。更可怕的是,万一前方是断崖绝壁,那意味着不仅前功尽弃,还得拖着疲惫的身躯,吭哧吭哧地再爬回这绝望的高度……强驴也得累趴!
所幸人多力量大!短暂的慌乱后,队伍迅速分成三路,如同撒开的网,向不同方向探去。我独自沿山势横切,目光专注地扫过地面,不放过任何一点可能的痕迹。果然,走出不远,一条若有若无的小径旁,赫然出现了几枚清晰的牛蹄印!心头刚掠过一丝狂喜,身后就传来伙伴们急促的呼喊。赶紧折返,只见他们指着下方一处陡坡,坡面光秃,仅有些稀疏的草皮,一条若有若无的“兽径”消失在陡坡下方浓密的灌木丛深处,坡度之陡令人心惊。
“不行!”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这路太陡太野,下去容易,万一钻不通灌木就是绝境!退回来,跟我走刚才那条有蹄印的!” 当机立断的指挥此刻至关重要。大家迅速退回,沿着我发现蹄印的方向谨慎下探。没走多远,一条被踩踏得相对清晰、蹄印和“黄金标记”都更加密集的小路赫然出现在眼前!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一半。
然而,这短暂的顺畅并未持续太久。下降约百米后,来到一处林间稍显开阔的小草坪,路径再次如同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仿佛陷入了迷宫,在“迷路——发现蹄印、牛粪——找到路径——再迷路”的怪圈里反复循环,每一次短暂的希望后,都紧跟着更深的迷茫。
再往下,连牛的任何踪迹都彻底断绝了。原始的密林吞噬了所有文明的线索。这时,真正的“看家本领”派上了用场——掏出手机,死死盯着等高线地图,结合眼前的地形起伏、植被分布,再拼命回忆规划轨迹上标注的“明显路迹点”的大致方位。方向!方向绝不能错!我们像盲人摸象般,在密不透风的林子里,朝着预估的方向,手脚并用地向下“摸索”、“钻行”。每一步都充满未知,每一次拨开挡路的枝叶都心怀忐忑。终于,脚下的路痕在绝望的摸索中竟奇迹般地重新显现,并且越来越清晰!方向的判断,成了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顺着这条“重生”的小路下行,接连闯过两段陡峭湿滑、需要手脚并用的斜坡,前方豁然开朗——一道被山洪冲刷得面目全非的深沟横亘眼前。原来如此!难怪后面没了牛的踪迹,这道宽达二、三米、沟壁陡峭的水冲沟,连矫健的山羊都得掂量,笨重的牛马自然无法逾越。这里,成了名副其实的“断头路”。
这就是全程最险要的“鬼门关”!我们小心翼翼地沿着沟边向下挪动,寻找着能勉强落脚过沟的地方。终于找到一处相对平缓的沟段,大家互相扶持、提醒,手脚并用地滑下沟底,再奋力攀上对面湿滑的沟岸,每一步都屏住呼吸。
跨过这道“天堑”,后面的路虽然依旧荒僻,少有人迹——许多路段被滑落的泥土和堆积的厚厚枯叶覆盖,形成浅浅的斜坡——但路径的轮廓尚在,更重要的是,方向明确无误!再下行一段,又成功跨越了一处小型滑坡形成的陡坡。
终于! 当双脚再次踏上一条清晰、宽阔、缓缓下坡的山路时,那份久违的踏实感几乎让人热泪盈眶。沿着这条“康庄大道”下行,很快就到达一处平缓的山坳。向左一转,便听到了拦截泥石流的水沟轰鸣声,跨过水沟,走上一条更加宽阔、平缓的机耕道,沿着它轻松前行,不多时,正式踏上坚实的土地,抬腕看表——才下午四点半多一点。回头望望那莽莽苍苍、刚刚“搏斗”过的群山密林,恍如隔世。阳光温暖地洒在身上,疲惫中涌动着强烈的、劫后余生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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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jylxs 谢谢夸讲,就是做个记录而已。
发表于 4 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