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如睡——我觉得我妈没有死。
人活着的时候,只是事情多,不计较白天和黑夜。人一旦死了日子就堆起来:算一算,我妈离开我已经两年多了。
两年多时间里,我一直有个奇怪的想法,就是觉得我妈没有死,而且还觉得我妈自己也不以为她就死了。常说人死如睡,可睡的人是知道要睡去,睡在了床上,却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着的呀。
自从父亲去世,我妈跟我生活了十多年,但也是离多聚少。为了生计我四处奔波,基本上每月回家一次。每次估计我要回家了,妈就会去街上买一些肉和蔬菜,然后站在门前的田坎上望着我回来的方向等着我。每次我回到家,她就会到许多邻居家“炫耀”幺儿给她买的衣服和零食。每次我离开给她钱时,她总会反复推辞,并再三问我在外面吃的好吗,身上有车费吗?每次都会让我含着眼泪离开,母亲总是为我们操碎了心。
直到我在德阳买了房,我将妈接去和我生活了一段时间。那时候妈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大病后医生认定她的各个器官已在衰竭,我才送她回江油老家维持治疗。每日在老家在哥和姐的照顾下养病,而我由于工作的需要隔一段时间回去一次。直到有一天,哥打电话说妈病危将我叫了回去。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她闭着的眼是再没有睁开,也没有交代任何后事啊。当时草木为之含悲,风云因而变色。
我妈一定还在牵挂我。两年以前我每打喷嚏,总要说一句:这是谁想我呀?我妈爱说笑,就接茬说:谁想,妈想吧!这两年里,我的喷嚏尤其多,喷嚏一打,便想到我妈了,认定是我妈还在牵挂我哩。
我妈在牵挂着我,她并不以为她已经死了,我更是觉得我妈还在,尤其我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家里,这种感觉就十分强烈。我常在梦中时,突然能听到我妈在叫我,叫得很真切,一听到叫声我便习惯地朝右边扭过头去。
整整两年了,我很少为母亲写过一些文字,因为最近我妈常出现在我的梦中,就决定写一些文字来聊表思念之情。我妈是一位普通的妇女,缠过脚,没有文化,足不出户,但我妈对于我是那样的重要。
已经很长时间了,虽然再不为她的病而提心吊胆了,可我出远门,再没有人啰啰唆唆地叮咛着这样叮咛着那样;我有了好吃的好喝的,也不知道该送给谁去。
在前段时间,我准备了香烛花果,带着家属去坟上看她。可现实告诉着我,妈是死了,我在地上,她在地下,阴阳两隔,母子再也难以相见,顿时热泪肆流,长声哭泣啊。
“今生今世,我最忘情的哭声有两次,一次在我生命的开始,一次在你生命的告终,第一次我不会记得,是听你说的,第二次你不会晓得,我说也没用。”
当母亲与我们告别、与这个世界告别,那种疼痛是锥心刺骨的。
诚如贾平凹所说:
“母亲的伟大不仅生下血肉的儿子,还在于她并不指望儿子的回报,不管儿子离她多远又回来多近,她永远使儿子有亲情,有力量,有根有本。人生的车途上,母亲是加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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