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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爬墙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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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文 冰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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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6 11:49:14 | 只看该作者 | 来自四川
“哇!这是!”一脸惊喜地看着面前的小小酒坛,令狐冲的眼中就快放出光来了。
抿唇轻笑,我挥手扯掉了酒坛上的封口,“尝尝看。”
看了我一眼,便迫不及待地仰头灌了一大口。
“好酒!!!”随意拿衣袖抹了把嘴,令狐冲眼中尽是笑意。
“酒是越久越香,如此想来,还得幸自己一睡三年,不然早就被挖出来喝光了,哪能等到今天。”
站在一地杏花中,令狐冲抱着酒坛看我,“这酒是你埋下的?”
瞅了他一眼,我一把夺过酒坛,“我可没这心思。”仰头喝了一小口,入口醇厚,还带着淡淡的杏花味。
确实好酒,可惜取早了,有些浪费。
“前些年路过此地,正好瞧见酒庄老板女儿满月在此埋酒,说是要埋到她将来出阁之时。”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惜,有人酒虫作祟提前挖了来喝,酒庄老板怕是要哭了。”
正笑着,却发现令狐冲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怔了怔,才将酒坛扔回给他,“放心,只取一坛而已。”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于是补充道:“我这不是怕你酒瘾犯了么……”
身上一暖,令狐冲已来到身边轻轻圈住了我。单手搂着我的肩,他的嗓音中也带了淡淡笑意,“谢谢。”
埋首在他怀中,嗅着他身上的淡淡酒香,我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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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楼主| 发表于 2018-1-26 11:49:34 | 只看该作者 | 来自四川
站在恒山脚下,望着眼前巍峨的山门,我忽就有了怯意。一如初初醒来那时。
他/她可会认出我来?
一方面怕被他/她认出来,而另一方面,又怕他/她认不出来……
自己当真可笑得很……
右手被人紧紧握住了,侧头看去,便见令狐冲朝我微微颔首,“仪琳若是见了你,会很高兴。”
扯了扯唇,内心却仍是踟蹰不已。
我深知若连令狐冲都没能认出自己,仪琳自然也不可能认得出来。可心伤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自己这个做姐姐的一点也不称职,除了为难她给她找难过之外,却是一件像样的事情都没为她做过。就连面对感情也半点不如她。如今仪琳已认了盈盈做姐姐,想必是十分喜欢她吧。怕是比起盈盈来,她二人倒更像姐妹了……
说不上来此刻心中究竟什么样的感受更多点,只是一想到那个傻丫头仍跪在佛前日夜苦求老天慈悲,祈求盈盈能早些醒来的样子,便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不必再求,‘盈盈’如今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
呵。
握着我的手紧了又紧,令狐冲说:“走吧。”
点点头,便随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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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楼主| 发表于 2018-1-26 11:49:51 | 只看该作者 | 来自四川
“令狐兄弟!”激扬的男声响彻山脚,田伯光领着两个恒山弟子站在山门前,愣了好一阵才过来用力抱住了他,“令狐兄弟……”
在他后背轻拍两下,令狐冲的面上有一抹久别的微笑,“田兄。”
放开令狐冲,田伯光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几眼,眼中居然有微弱的水光,“你这小子!你这小子……”颠来倒去,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抖落不出。
见他如此,令狐冲许是心有所感,也红了眼。
忽抬手朝他的胸口用力一拳,田伯光一改面色,微愠道:“这些年躲哪里去了?!还当我是兄弟吗?!”
“让你忧心了,田兄。”揉了揉被他打过的位置,令狐冲傻傻笑着,“如今不是回来了嘛。”
“令狐掌门……”两个哭兮兮的女声自田伯光身后传来,令狐冲偏头看了看,便也笑道:“不许哭鼻子。”
两个小尼姑一面高兴一面偷偷抹着泪,却都听话地连连点头。
田伯光这才留意到令狐冲身后的我。朝一边走了两步,他看着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任大小姐?”嗓音太过空灵,于是听起来有些不真实。
就那样由他盯着自己,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再度牵起我的手,令狐冲拍了拍仍未回过神的田伯光,“好了,先上山再同你细说。”
“对!对!先上去先上去!仪琳师父知道你来,定会高兴起来了!”这才一下子回过神来,田伯光也不多问什么,转身领着我们进了山门。
一路上,他依旧改不了话多的毛病,先是将令狐冲无声消失的事情好好数落了一番,接着又说起了仪琳那个傻丫头。
“你可知你一走就是两年,而她也足足担忧了两年。日日跪在佛堂为你祈福,生怕你一个想不开,又干点什么傻事出来。”
“是我对不住她,让她为我操了不少心。”
“你也知道那个傻丫头一股子别扭劲,从你那回来之后就知道哭,问她什么都不说。之后听说你失踪,就立刻想下山寻你。若不是后来方证大师好言劝了几句,怕是谁也拉不住她。”
“……”
“我说令狐冲,你这两年究竟去了哪里?之前见你满世界寻人医治任大小姐,可如今看着并无不妥啊。”这田伯光倒也十分不顾忌,当着我的面直言道:“气色挺好的呀,哪像外界传言的像是活不了几日的模样?”
苦笑两声,你若是早几个月来看,盈盈可当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令狐冲并不言语,默默拉着我走在他们后面。
回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田伯光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不提就是了,别板着个脸嘛。”
田伯光的这番长话让我心中有些异样。他口中的‘这两年’与令狐冲所讲的那些有不少地方都有出入,却不知为何,不敢深想。
看着身边面色不太好的令狐冲,心上一沉,步子不自觉地更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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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9 09:16:13 | 只看该作者 | 来自四川
“令狐……大哥……”清冷的佛堂中,仪琳端端地跪在蒲垫上,半侧的身子突然一软,便向后坐了下去。
立在门边,令狐冲没有进去。
田伯光瞅了瞅我们,“好了,我去告诉掌门师姐这件事,你们聊着。”一边说,一边挥着手退了出去。
从门庭收回视线,却发现仪琳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我看。
瞧着她的模样,心中便有些明了了。盈盈重伤昏迷的事情,田伯光虽然不知详情,但她却是知道的。也因此才会‘担心令狐冲一个想不开,又做出什么傻事来’吧。
愣愣盯着我看了很长时间,仪琳才看向令狐冲,眼中满是不确定的光。直到他轻轻点头,仪琳忽就流下泪来,起身猛地扑进我怀里,哭声喊道:“姐姐……”
怔了怔,我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等我有所反应,令狐冲已出声道:“盈盈重伤初醒,如今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
身前的小人儿又愣住了。从我怀中抬首,她扭头死死盯着令狐冲,眼中尽是些我读不懂的东西。却见令狐冲眸光闪了闪,随即移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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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楼主| 发表于 2018-1-29 09:17:34 | 只看该作者 | 来自四川

“是平一指说,我不能如此自私。”
晚膳后,令狐冲与仪琳不知何时没了踪影,而恒山弟子个个见了我都要拉着我‘任大小姐’前‘任大小姐’后的一阵呼喊,心中实在烦躁难安,便随便寻了点借口走出来。
想着后山清静,便摸着黑跑了出来,却不想竟撞见了他们。
“你和平大夫……”仪琳在月色中小心翼翼地瞅着令狐冲,那模样,仿佛声音再大一点就会把面前的人震碎。
“……”静默半晌,令狐冲才缓缓说道:“我很难不去想那天的事,于是也就无法轻易原谅他。”顿了顿,又自嘲道:“可我心里知道,他只是为了我好。”
“令狐大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令狐冲摇了摇头,“如今,那些旧事不提也罢。”说着,低头看向仪琳,“对不起,仪琳,这两年让你担心了。我本该好好照顾你……”
笑着摇头,仪琳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月牙儿,“这两年心里虽然有很多不安,但也相信你定不会放弃那一丁点儿希望,即便相当渺茫。”正说着,眼眶突然又红了,“若不是亲眼瞧见,怕是连我都不会相信,这世上竟会有这样离奇的事情。”
“第一眼见到她时我也不信,以为只是等得太久有了错觉。可很快就发现并不是,因为那种感觉实在真实,她的眼神,她的举手投足,我不可能看错。”
“……”抿唇静静听着,仪琳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盯着她看了半晌,终是叹息着伸手在她眼下抹了一把。“我本打算与她在黑木崖隐居避世,从此之后谁也不见。”手忙脚乱地又在另一边眼下抹了抹,唇边渐渐多了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如今,倒是庆幸自己带她来见你了。”
“谢谢你,令狐大哥。”
摇头,“该是我说这话才对。”
……
之后他们又说了什么已再听不下去。
转身飞快离开,饶是此刻内力全消,竟也可以踏草如飞。丹田之中已是一片泥泞,火苗如风中凌乱飘摇,扯得我身上没有一处地方不痛。
漫无目的地忙头乱窜,疾风硬草割得臂上皮肤阵阵发烫,却全然未觉,疯一般在这深草中冲撞。
直到一头撞进了软墙中,往后跌去,一阵天旋地转。
身前那人依旧稳稳定在原处,看着我这番狼狈的模样,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阿弥陀佛。再往前,可就是悬崖了。”苍劲浑厚的老声,裹着淡淡的叹息。
对面前的老和尚置若罔闻,跌坐在深草丛中,紧拽的十指被硬草生生勒出了几道血痕,却丝毫不觉得疼。
见我如此,对方静默半晌,犹豫再三,才说:“女施主这又是何苦……”
女施主,呵……
原来,就连方证都猜得出来。
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他无法叫我‘任大小姐’,也不能戳破直接喊我姓名,便只能用‘女施主’来唤我。
所以,令狐冲才会提前告诉我,仪琳认了任盈盈做姐姐。
原来他们全都知道,只有我自己还傻傻地以为藏得很好!
方证见我许久没有动作,便伸了手欲将我扶起来再说。一把挥掉他的手,我起身拍了拍草屑,“不劳大师费心,我还没那么脆弱。”
单手合十,方证久久望了我一阵,只又叹了一声,“阿弥陀佛。”
既然已经被他认出了身份,倒也不必再收着藏着了。转身负手而立,望着不远处的断崖,孤傲的背脊倔强地挺着,“方证大师为何突然来此?”
“老衲收到恒山飞鸽传书,知道令狐少侠在此现身,便连夜赶来了。”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方证率直说道:“老衲既然答应过你要救他性命,断不会食言,更不会中途放弃。”
听着他没有丝毫弯弯绕绕的话,心中不知为何轻松不少。回身看他,我微微勾唇,“大师既已按照约定传了他易筋经,便不再欠我什么了。”
许是我的不遮掩让他也舒了心,看着我的眼睛,他轻轻笑了,“老衲还是叫你东方教主吧。”
侧目看他一眼,“我已不做教主很长时间,更何况如今连面貌都变了。”
依旧笑着,方证摇头,“在老衲眼中,东方教主依旧还是那日金顶灵鹫寺上的女施主,未曾改变。”
金顶灵鹫寺,恍惚中,似又看到那日性命垂危的令狐冲,躺在单薄的板车上,面白如纸。
心中紧了紧,我忍不住问:“大师连夜赶来,可是令狐冲……”
听着我的问题,方证却并不急着回答,反而欲言又止道:“东方教主,难道就不好奇?”
尽管问得模糊,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是呐,我难道真的不好奇吗?
他们是如何看出我身份的,又是何时看出来的。
平一指也好,仪琳也好,包括方证,这三人均是见我第一眼就认出了我。
忽低头轻嘲起来。
他们明明都认出了我,而我也明明知道这些。
——教主……
漫天杏花之中,隔着整片林子,平一指突然朝我跪了下来。哪怕相距甚远,他眼中的情绪我又如何会看错。正如刨心时一样,他满眼哀戚地在我床前跪下,声声唤着‘教主’。
明知已被他认了出来,却还安慰自己说,他只是在喊盈盈,不是我。
因为只要谁都看不出来,我便还能骗着自己,继续留在他身边……
可原来,令狐冲竟比谁都先知道真相。
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终日模仿着另外一个人,扭曲了性格,撕烂了心,只为藏着一个谁都知道的秘密。
此番回想,其实早有端倪,只是自己不想承认罢了。
他从不喊我‘盈盈’。
在冰湖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于是有没有名字都显得不重要了。更何况,他说每一句话时,都看着我的眼睛。
他从不越矩。
第一晚他睡在床边,之后怕我多想才回到床上,却始终很规矩。直到那一晚他突然闯进纱帐,紧紧抱着我说他绝不会认错人。
还有他时常欲言又止的模样,总是仿佛要将我看穿的视线,以及当我第一次喊他‘冲哥’时,他眼中一瞬放大的哀伤。
他明明第一眼就认出了我,却还是顺着我的意思,让我一直‘骗’着他。
若不是今日意外撞到他与仪琳的谈话,我怕是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扮演地不错……
令狐冲,为什么……
我不懂。
心头涩涩的,双手在袍子里紧握成拳,掌心一片热辣辣的疼。
为什么明知我不是盈盈,却还那样望着我,甚至对我说着那些话?令狐冲,你心里究竟藏了多少事……
“方证大师,”嗓音有些颤抖,于是顿了两秒,才回头看他,“大师是何时猜到的?”
对上我的视线,方证不偏不倚,“两年前。”
两年前?!
身子虚晃两下,这不可能……
像是料到我会有这种反应,方证的面上毫无波澜,“非要说的话,应是两年半前,自任大小姐……”忽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便有了端倪。”
“整件事情,只有当年在绿竹巷的四人才知晓,因此,也只有我们四人知道,你并不是任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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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9 14:13:25 | 只看该作者 | 来自四川
——有些事情不方便从老衲口中说出来,东方教主若想知道,去一趟绿竹巷便是。
从后山回来的时候,恒山上下不知为何乱成了一锅粥,弟子们全体出动却不知在找些什么。直到一个眼尖的弟子发现了我,便又是一通大呼小叫。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任大小姐了!”几名弟子急匆匆地跑到我跟前,拉着我的衣袖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任大小姐,可算是找着你了。”
“快去通知令狐掌门!”
“好,我这就去!”
“任大小姐,快随我们进去吧,令狐掌门四处找不到你,都快急疯了。”
被拉拽着朝大殿走去,心不知为何有些疼痛。
还不等我们走入大殿,迎面一人乘风而来,不消一瞬便落在我身前。抬头看着令狐冲心有余悸的模样,张了张嘴,还未能发出半点声音,已被他一把抱在怀中。
“我以为你走了。”
走?闻言愣了一下。
是呐,若是要走,刚才不正是最好的机会吗?为什么不走?东方不败,你既已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留下来?是因为想从他口中知道答案?还是因为他说‘不要离开我’?
双眼渐渐模糊了,不想被恒山弟子瞧见,于是低头抵在他胸前。
“姐姐!”随后赶来的仪琳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来是又哭过了。
从令狐冲怀里出来,看着她眼中的水光,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脸,“傻丫头。”
拉着我的手,仪琳担心道:“姐姐究竟去了哪里?如今内力全失再不比往日,你可知令狐大哥回来不见了你,都快担心死了。”
抬眼看了看令狐冲,“我刚才去了后山。”
握着我的手突然一僵,仪琳望着我,好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面上淡淡笑着,内里的情绪却翻来覆去搅得丝毫不得安宁,于是不再忍着,我上前搂着仪琳的身子,“姐姐就想再看看你。”
仪琳的眼泪终于滑了下来,一颗一颗,滴在我的肩上,濡湿了一大片。
“姐姐……”用力回抱着我,仪琳再也忍不住埋首哭了起来。
许是被她的情绪感染了,原本已经压下去的泪意又通通折了回来。
眼见仪琳如孩子般在我怀里痛哭,不明所以的恒山弟子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足无措。
“今晚麻烦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向一众弟子道着谢,令狐冲抱拳道。
恒山弟子这才回过神,一面回礼一面跟我们道别离开。
待弟子全都离开了,我才开口道:“仪琳,我与你令狐大哥还有话要说。”
默了一阵,仪琳才从我身前退开,擦了擦眼角的泪,她一脸复杂地瞅了瞅我,又瞅了瞅令狐冲,“令狐大哥……”
回身正对令狐冲,见他面色虽然不是很好,但眸光却异常坚定。抿了抿唇,我低声说道:“我累了。”
令狐冲点点头,“我们回房。”说着,他没有像之前一样过来牵我,而是朝我伸出了一只手。
盯着那只手瞅了好一阵子,内心挣扎不已,最终却还是妥协地将自己交到了他的掌心。看着一瞬笑了的令狐冲,咬着唇,内心满满的都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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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2-4 14:21:10 | 只看该作者 | 来自四川
紧闭的厢房内,一盏孤灯立在桌上安静地燃烧,微微跳动的火苗将桌边两人的面容映得有些缥缈,仿佛虚假般。
看着对面一声不吭的那人,无数个疑问在脑中反复拉扯、叫嚣,可或许是想知道的太多,反而全都堵在了嗓子里,于是等到开口时,已只剩了三个字,“令狐冲……”
一句话出,紧绷的身子忽就松了下来,仿佛一直沉沉压在身上的包袱终于可以丢开了。因此不自觉地,我勾唇笑了起来。
令狐冲依旧没有出声,只一瞬也不瞬地望着我。他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但那抹释然却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看错的东西。
原来,我一直背着的这个身份,对他来说也是巨石。
如今既然都卸下了伪装,那么我也就不用兜圈子了,“令狐冲,随我去一趟绿竹巷吧。”
他不会轻易告诉我真相,这一点从他一直以来的隐瞒就可以猜得出来。但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我想知道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何会用盈盈的身子醒来,也想知道她究竟怎么了。
其实多少能猜到答案。
令狐冲明知我不是盈盈,却并不急着去找她,唯一的解释是他知道她在哪。
绿竹巷。
方证说,一切事情都是从那里开始,也同样是在那里结束。尽管他欲言又止没说出盈盈究竟怎样了,但我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几不可见地摇头,不,我宁愿相信她只是睡了过去。就像我这样,或许某一天清晨,她也可以苏醒过来。
“好。”并不犹豫,令狐冲点头答应了。
看着他的眼睛,不等我多想,身体已擅自多问了一个问题,“我究竟睡了多久?”
一问出口,连我自己也愣了愣。
田伯光与方证都多次提到两年前,似乎所有一切都是从那时开始的。可若这具身子当真已昏睡了三年,那两年前……
转念一想,便又释然了。令狐冲早就知道我不是盈盈。
果然,他看着我的眼睛第二次回答道:“三年。”
如今再听到这个答案,却与当时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了。
原来刨心沉湖不过三年时间,可我一心以为这能为他换来一世快乐,为何只有短短一年?盈盈的三尸脑神丹明明已经解了,为什么?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脑中疑问越多,便越坚定了我去绿竹巷走一趟的决心。看着我的模样,令狐冲轻轻叹了一声,“去绿竹巷之前,可否再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思过崖。”
怔了怔,一时没能回答。
低头笑笑,令狐冲说:“我想去看看风太师叔,也,有些挂念华山。”
久久盯着他的双眼,看着他眼中越来越单薄的笑,心一酸,便忍不住答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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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楼主| 发表于 2018-2-4 14:21:25 | 只看该作者 | 来自四川
被吹灭的灯上飘出几缕青烟,月光透过纸窗洒在了床前的青石地板上,映得两双并排放着的鞋清亮莹白。
腰上多了些重量,身后一暖,身子便又进了那个熟悉的怀抱。忍不住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内心却是一片悲凉。
“我太骄傲,而你太固执。”朦胧的夜色中,只有我极轻的声音幽幽响起,“令狐冲,我并不是最适合你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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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2-4 14:21:40 | 只看该作者 | 来自四川
对令狐冲来说,思过崖或许是他很多年不曾来过的地方,但于我却只是过了短短几月而已。凉亭,桃树,石桌,山洞,眼前的一切都那样熟悉,恍惚中,自己仿佛还是那个拧着肥鸡美酒,青衣束发的董方伯。
然而实际上,最后一次来这里时,一身华服染尘,左肩点点血迹在殷红的袍子上凝成了一朵朵绛红色残花。那时的自己虽堕崖不死却也万念俱灰,无处可去便只想到了这里。
对我来说,化身董方伯与他相处的那段时光才是这一生中最最快乐的时光。他当我是男儿,于是对我推心置腹,而我心中也少了许多顾虑,相处下来,竟是比东方白时更加惬意。
想着这些,视线忍不住落在了凉亭前的台阶上。
拧着一壶酒,令狐冲毫不拘泥地大灌一口,一边以衣袖抹嘴,一边揽着我的肩笑道:“还是董兄弟明白我的心。”
曾有多少次,我与他坐在这台阶上喝酒聊天?
桃花树前,他用肩膀轻轻撞我,饶有兴味地问:“喂,你的功夫真的那么厉害?”
若是可以,真想回到最初最惬意的那段时光。没有儿女私情,也没有正派邪教,只有两个好酒的人以兄弟相称,斗酒舞剑,谈笑风生……
如今思过崖上的一切都未改变,唯有人再不是当时模样。
“风太师叔,不孝弟子令狐冲又来看您了。”
回过神时,令狐冲已站到了崖边。稍微上前两步,才在他身前看到一柄出了鞘的芷青色铁剑,正端端地插在崖边一块大石上,迎风屹立。
怔了怔,难道说风清扬……
并不看我,令狐冲自顾自说道:“自从那日风太师叔将独孤九剑全部传与我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老人家,而我最后一次回来这里已经是三年前了。那时刚与盈盈成婚,也刚得知是方证大师借太师叔之名传了我易筋经,心里便想着带盈盈回来见一见他老人家。”缓缓走到铁剑旁,令狐冲伸手抚了抚剑柄,“可惜并没有见着,太师叔只留了这柄剑给我。”
静默半晌,令狐冲忽伸手将剑拔了出来,“这是华山最寻常的弟子剑,正是它在这华山上陪着我过了冬又过了秋。”看着剑身细微的缺口,他显得有些怀念,“小的时候不懂运剑,常使蛮力,师父和师娘……”抿了抿唇,令狐冲不再往下说了。
忽又转回身来,将随身佩剑解下丢过来,令狐冲笑望着我说:“再陪我过几招如何?”
紧紧握着手中藏青色的剑,我没有出声。
青,东方色也。
在太阳升起之前,天地最初的颜色是从青色开始的,其后由冷到暖,由清微淡远到光芒万丈。青色,便是东方最初的色彩。
心中思绪万千,于是并不看他,“如今我功力全失,如何再陪你过招。”
却听令狐冲轻笑两声,“只走剑招,不用内力。”
被他的笑声搔得内心痒痒的,于是不等我反应,“莫要欺我。”这句话已脱口而出。
怔了怔,令狐冲的眸光一瞬深了,“向来只有你欺我而已。”
咬着唇,我不再开口。
令狐冲,究竟是谁欺了谁……
“你先是让我以为你是男儿,之后又让我以为你是魔教圣姑。”定定望着我,令狐冲缓缓说道:“你堕崖时,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等你终于出现了,却已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你说‘有些误会错过了便是一世’,我并不相信,可你又说‘此生不会再见了’。我以为你是找了处地方隐居避世,再不见任何人,可事实上……”
说着,令狐冲朝我迈了一步。心上一慌,便又退了半步。
“你总是这样。”低头轻笑,令狐冲微微摇头,“我每次向前时,你都在后退。”
“从相识开始,向来只有你找我,而我却从来找不到你。你一直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因此目标明确毫不犹豫,见我或者不见我,全是你说了算。就连那日在树林,甚至黑木崖上,我也总是被你的情绪牵着走。刺你,伤你,看你堕崖,你从来不曾给过我第二种选择。就连换心给盈盈也是你一人说了算。东方不败,你总是在逼我做选择。师门与你,人命与你,盈盈与你。”令狐冲的情绪起伏不定,但那双眼睛却始终牢牢锁着我,“每一个看似两难的选择,等到了我面前,其实都只剩下一个而已。”忽闭上眼睛,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好半晌之后才终于睁开眼,看着我,他的唇边带着些微嘲讽,“我唯一自己选择并且不后悔的,只有‘师门与你’。”
再次朝我走来,令狐冲沉声道:“其实你说的没错,你的确是这天下最骄傲之人,而我或许也是这天下最死脑筋的人。”突然伸手捂住了我的耳朵,令狐冲俯首下来抵在我的额上,“你或许真的不是最适合我的人,但却是我此生,最想念的人。”
定定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看着他眼中满满的柔情,心早已软成一片。视线已经模糊了,可他的样子却还是清晰地印在我的心底,仿佛烙印般。
再难抑制内心波动的情绪,也不想再克制自己,于是仰头靠了过去。
双唇从他紧抿的唇线边擦过,最后落在了脸颊上。怔了怔,我仰头看他。
他侧开了头。
低头笑笑,令狐冲抬手揉了揉我的发,却不说什么,只提着剑向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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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2-4 14:22:00 | 只看该作者 | 来自四川
思过崖的夜依旧和以前一样冷,却又比往常暖和。
夜风从洞口呼啸而来,吹得盆中火焰左右摇曳,时不时‘噼啪’作响,飞出一串火星子来。
与令狐冲合衣躺在洞中唯一的石床上,我闭着眼努力了好半晌,却依旧没能挤出半点睡意来。身后的令狐冲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而又绵长,一阵阵地刷过我的后颈,让人好生难受。
反正睡不着,索性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又看了他一眼,才缓步走出山洞。崖上的风很大,气温也比洞内低很多。紧了紧身上的外袍,我朝崖边走了过去。
芷青铁剑已重新插回了石缝中,剑身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想起日间与他练剑时他熠熠生辉的眼睛,唇边便也有了一抹笑。
尽管没了内力,许多剑招威力大减甚至空有形而无神,但于我二人来说却已满足,只觉得恍如隔世。
今日走的这百十招,正是当年替他喂招时使的那些。一时间仿佛又回到那日,却比那日更醉人了:阳光正好的崖上,裹着被风扬起的粉色桃花,一青衣,一素衣,持剑飞舞……
愣愣出神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余光中。以为是令狐冲醒了,望过去时,却是风清扬正皱眉盯着我。
“你……”捋着他的大白胡子,风清扬率先开口,却只有一个字,便摆手作罢。
看着眼前的旧人,想着自己如今面目全非,感慨之余不知应当说些什么,于是默立不言。倒是风清扬笑了,一边摇头一边朝我走来,“你可知你虽消失了好几年,但这江湖上关于你的传言却从未停止。”
老实回答,“不知。”
“嘛,江湖上那些传言不听也罢,大多都是说书人胡乱编的。”风清扬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立在我身边,他随我一道瞅着那柄剑,“毕竟比起耳朵听到的,我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顿了顿,他回头看我一眼,“上回你从这里离开时,还以为是你放不下,谁知,你是比任何人都傻。”
闻言一愣,他知道我是谁。
“丫头啊……”轻轻拍了拍我的肩,风清扬摇头不再说话。
不习惯被人用这种态度对待,负手傲然而立,我并不看他,“世人都说我是邪教妖人,畏我惧我,只当我无所不能无所不为,却不知这世上也有我做不到的事,放不下的人。你曾说情字伤人却更困人,如今才算是真的懂了。”回头看他,我勾唇笑了笑,“可懂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看着身旁的老人,我忽然很想知道,“风清扬,你是如何看出我身份的?”
闻言,风清扬笑着捋了捋胡子,“今日你与令狐冲练剑,我正好在一旁看到,见你一招一式都与往日别无二致,就猜到了一点。剑招虽易模仿,但举手投足的气质与习惯却是怎么都模仿不来的。因此饶是离奇,却也不得不信了。更何况,”故意顿了顿,他笑道:“那臭小子只要与你一起,便连表情都会变得不一样。这一点只怕连他本人也不知道吧。”
听出他言语之中的笑意,面上一涩,只得扭头望着一旁的半弯明月。
“他如今就在洞里,你可要去见见他?”
“不了,我与他还是不要再见的好。今夜前来也只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测罢了。”
“风清扬……”
“丫头,”打断了我的话,风清扬一脸认真地看着我,“你二人走到今日都不容易,切不可再做傻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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