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 (三)

风信子 · 发表于 2007-12-14 22:38:41

旅途寂寞

千寻最终还是决定回家，那个小小的小小的小镇。一眼就可以望出头的街道，不多的行人，不多的车辆，因此不会觉得拥挤。
她辞职，退公寓，带着飞蛾扑火般的纵情。她没有给自己留退路，她知道自己无法真正的停留在某个地方，因此没有丝毫留恋。
第一次座长途汽车，没有想象中的可怕。隔壁的中年男人带了一只猫，让她想起自己走丢的小狗儿贝贝。她想，骄生惯养的它，一定不能适应这种行走。那只猫很乖很安静，很少时候能听见它的叫声。它啃鸡腿，在矿泉水瓶盖里喝水，然后睡觉，很幸福的样子。
千寻想，曾经的贝贝也是幸福的，她纵容它所有的坏习惯。
坐在前排的年轻男孩，每到一个驿站，会沉默的蹲在角落，抽完一支烟。
他们没有交谈，换作是以前，她会高兴旅途上有个差不多年纪的伙伴。换作是以前，她可能会有兴致和陌生的人，在最短的时间里熟悉起来。可是这次，她是那样的懒散。从一上车就开始睡觉，居然睡的很香。长时间困扰她的失眠症也好像忽然消失了。
车到镇上的时候，下起了雨，几乎没有什么人，异常冷清。
之后的几天，千寻一直在整理以前的日记，厚厚的几本，厚厚的灰尘。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没有耐心用笔写字了呢？看着十六岁时写下的句子，云淡风轻的的故事，好像还发生在昨天。看着自己十年前的照片，那样清澈的眼神，明亮的笑容。
晚上裹着厚厚的棉被睡觉，很踏实。不像在深圳的羽绒被，轻飘飘的，没有着落的感觉。那一刻，深圳的高级公寓，繁华写字楼，仿佛都离她很远很远了！
小镇生活
   千寻会在天刚亮的时候起床，和一群小孩子去树林里采蘑菇。露水打湿了头发衣服鞋子，但是很快乐！恍惚间总是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童年。
有时候会去河里游泳，绿幽幽的河水清澈见底。她看着头发在水中飘浮，像盛开的海藻。那一刻，再不觉得自己是因为思念而哭泣的热带鱼。
   躺在水面一动不动的时候，在水底睁开眼睛看石子的时候，阳光温暖照在身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像极了森林女妖。
也会去村里的小学打篮球，学校已经很荒凉的样子！没有学生，国旗歪歪的挂在那里。图书馆的书没有了，风琴坏了，听说房子正准备卖掉。
她看着花台，想着很多年前，她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还往里面背过泥土呢！还有小树苗，已经长的那么高，都爬不上去，呵！
看到同学，兴高采烈的跟他说话，他倒是腼腆的很，不怎么好意思开口。她想着，还是男生呢！比我还害羞。后来只好放弃了，想着人的变化真大。记得小学六年级，有一次去姑姑家吃饭。路过他家门口，看到他爬在一个茅草屋上玩，她觉得好奇，怎么他都不会掉下来。
他说，顶上是平的呢！她要上去，他抓着她的手，结果自己一害怕掉下去了。下面关着一头大水牛，她吓的哇啦啦哭个不停，他还哄她呢！说给她买泡泡糖吃。那时候，多开心呵！
晚上习惯去门前的小桥上，风吹过有丝丝凉意。没有灯光，一片漆黑，只有满天星星发出钻石般的光芒。那一刻，她觉得什么语言都是多余的，整个世界寂静的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可惜读书的时候不认真，除了北斗七星其他的什么都不认识。
千寻知道，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是奢侈的，因为短暂，所以珍惜。
无法停留的地方
那天醒来的时候,千寻看到她的手指忽然长出了很多小水泡,又痒又痛。腿上则是大片大片的斑点，红的像血，触目惊心的一如二年前。
她没有去看医生，不想再听到不适应空气湿度这样的话。
她看着它们一点点漫延到全身，没有恐惧。她知道，只要她离开，就会不治而愈。故乡，也许对她来说，真的是无法停留的地方。她难过的想。
无烟终于也回到了小镇，但是他却犹豫了。
千寻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什么都变了。也许他是怕她会失望吧，也怕自己失望。因为他们中间，隔的是七年不可追回的时间，那些逝去的光阴，一点一滴的磨灭了曾有过的幻想。
很多时候她独自走在街头，想要寻找的人，其实早就散落在天涯。
难过的时候，就随便走进一家小吃店，要一碗酸辣粉，边吃边掉泪。
无烟走的前一天晚上，下很大的雨。千寻整夜听着雨点打在屋顶的声音，没有睡意，没有任何语言，没有说再见，甚至没有觉得难过。
然后去了江油,熟悉的,陌生的城市。她和无烟的高中生活在那里度过。她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坐人力三轮车上面。就那样晃晃悠悠的，穿行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就那样缓慢地，一条巷子一条巷子的走过去。脸上有安静的从容的微笑。看着车夫用力的蹬车，看着他们背上流下的汗珠，感觉这就是生活。
   和他们聊天，聊到这几年江油的变化。奇怪自己可以那样愉悦的和他们说话。那一刻，她的眼神并不冷漠。她只是一个有着温暖笑容，看起来只有十七或是十八岁的小女孩，她的生活那样明朗而又欢畅。
   就那样穿行在这个城市里面，有一点寂寞的样子。有时候看看车夫的背，有时候看看路两边的街道，有时候看看身边的行人。
努力的记得它们的样子。因为她知道，只要离开了，它们便会在她的记忆里，慢慢模糊慢慢消退直到真正的消失不见。
阳光忽然变的明媚起来，晒的皮肤有些轻微的疼痛，但她那样固执的留恋，不在乎皮肤被灼伤的痕迹。她想，该是告别的时候了，时间会让人忘记一切。
火车开动的时候，她睡着了。
她看到，在河的对岸，开出大朵色彩明亮诡异的白色花朵，终于让自己流下泪来。有些人，他们这样的爱，但他们的爱只可观望，不可靠近。
原来故乡，对她来说，真的是无法停留的地方。
谁又是谁的无奈呢？

[ 本帖最后由 heyuhan57 于 2008-8-31 12:14 编辑 ]

风信子 · 发表于 2007-12-14 22:39:30

一个人的事情
原来思念一个人的感觉，也可以是幸福的。
原来思念一个人，也会成为一种习惯。
原来有一个人可以思念，时间就会不那么难过。
千寻看着自己的日记，看着自己写下的那些句子，忽然就开始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曾经的淡然呢？还说什么心如止水，还说什么生活的旁观者。
她想，也许我还是可以爱的，用我自己的方式，虽然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渐渐地，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深呼吸，一次又一次。
渐渐地，会在有风轻轻吹过面颊的时候，深呼吸，一次又一次。
渐渐地，会梦见自己变成一尾热带鱼，在三千米的海底，因为思念而哭泣。
千寻是那种内心敏感优柔纤细的女子，但性格里却有着太多悲剧成分。看起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她，说话做事从来不给别人也给自己留丝毫余地。所以身边的人来了去了，故事一直在不停的上演不停的落幕。所以她开始相信一句话，原来男女之间，不过是在特定的时间相互取暖。所以她想，也许我爱的只是当时的自己，那些不可追回的岁月。
她开始变的患得患失，开始失眠，开始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掉眼泪，开始写一些自己也看不懂的文字贴在论坛上。她想，我一定是被自己感动了。
无烟还是一贯的沉默，因为他知道，记忆只是盛开在彼岸的花朵，绚烂美丽但已无处寻觅。也许那些过去的，都是美好的，但是时间过了。也许抬头看见的，还是那片天空，但是他们已经长大了，回不去了。所有发生过的，或是没有发生的，都只是一场梦，不能碰不能动。
   只是他要怎么告诉千寻他的想法呢？当年那个安静的瘦瘦的小女生，用这样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千寻开始对着镜子里的满头乱发叹气，她想着什么时候才可以再看到长发飘扬的自己。夏天到来的时候，她去百货公司刷卡买下了一条韩国牌子的白色连衣裙。腰上和背后镂空的地方绑着大大的蝴蝶结，领口开的很低。当她战战兢兢的穿到公司上班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她像个公主。
千寻捧着柠檬茶静静的喝着，脸上有淡淡的笑容。她看着忽然蓝的透明的天空，难过的想，我是穿给我自己看的吧！这不过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洋娃娃的梦想
很多时候，千寻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无助的感觉，就像寄居在阴暗角落里潮湿的苔藓，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的驻扎在她的生命里。
无烟，你给我买个洋娃娃，好吗？从我记事起，我就想有个属于自己的洋娃娃，可是一直没有。我想在我想家的时候，可以抱着它哭。在我睡不着觉的时候，可以抱着它做梦。
嗯，好的，等你回来了就给你。
千寻拿着电话轻轻地笑了，骄傲的她第一次主动开口问别人要礼物，但她并不觉得丢脸，她忽然觉得很幸福。只是在听到无烟说回来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样，狠狠的疼了一下。
真的要回去吗？逃避了多年的地方。她甚至不知道，那里还算不算是她的家。除了一栋空空的房子，满屋子冷冰冰的空气。十六岁的时候，独自住了一年。她已经想不清楚，自己曾经是怎样穿越那漫长的，漫长的绝望。
   忽然就开始害怕起来，她说，无烟，我回来了，你陪我吗？我要你陪我，一直到我离开。
   无烟真的很为难，因为他找到了一份兼职。他想了想说，可以的，但不是全部，因为我要上班。
我不管，我要你陪我。
无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沉默。
她说，无烟，给我一个答案，我承受不起太多的不确定。
她说，无烟，给我一个回来或是不回来的理由。
无烟还是沉默。
她说，无烟，我知道，沉默是你的权力，但是请你，可不可以说话。
无烟还是沉默。
沉默沉默沉默沉默沉默！
千寻的眼泪就那样掉下来，她想这是唯一拒绝过我的男生。她一点点失去耐心的同时，不多的理性也一点点失去了。
她说，无烟，再见！也许你没有发现，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再见，因为再见对我来说，就是再不相见。
无烟还是沉默。
千寻看着灰下去的头像，心在瞬间变的空白。无烟，真的不再相见了么？那个关于洋娃娃的梦想，也许从此就真的只是一个梦想一种奢望了吧！
回不去的地方
生命不过是一场幻觉，我们一直在不动声色的告别。我因为清醒而看不到任何希望，是不是我们都是一样心灰意冷的人呢？
无烟，他们说我是一只刺猬,对谁都充满了戒备,喜欢笑着说无所谓。他们说我活的很累，世界变的越来越美，为什么不学着坦然面对？
   无烟，他们说我是骄傲的刺猬，受伤了也不肯流泪，宁愿躲起来独自伤悲。他们说只要安然入睡，醒来阳光依然明媚，为什么不学着给自己机会？
   无烟，其实我不愿意做刺猬，没有想过要伤害谁，我只是没有后路可以退。其实我宁愿做刺猬，可以用痛将自己麻醉，可以不知道什么是心如死灰。
无烟，你说刺猬伤害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那你知不知道，那是它的生存条件，如果没有刺，它要怎么活下去呢？
你还是沉默，沉默。
每天醒来看见外面的阳光，那样灿烂，灿烂到让我不知所措。忽然就很厌倦身边的一切，工作或是其他。把自己狠狠的暴露在阳光下，听到皮肤碎裂的声音，没有眼泪。还是失眠，常常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千寻开始拿起笔，写些散乱的句子。
无烟，我想在水中写一封信给你，一边写一边消失。你什么都看不到，所以我什么都没有留下。
无烟，我想我会写七封信给你，因为我是写字的人，所以希望结局可以完美。所以就算是离别，也希望用我自己的方式，我就是这样任性到无可救药。
无烟，我想我真的已经让自己陷入绝境，无路可走，无路可退。我知道，我已经回不去。
无烟，忽然觉得一切都已经不那么重要，忽然发现我爱的一直是我幻觉中的男子，他们本身或许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爱的是我用幻觉加注在他们身上的光环。
无烟，梦醒了，生活继续，是么？
无烟，我想我会爱上另一个人，沉默的，沧桑的，有坚定的眼神，可以负担我所有的过去。所以你放心，那个人，不会是你。
无烟，原来对我来说，故乡，真的是回不去的地方。

风信子 · 发表于 2007-12-14 22:40:26

她看到，在河的对岸，开出大朵色彩明亮诡异的白色花朵，终于让自己流下泪来。

不是重逢的重逢
千寻在大部分时间里，都觉得无事可做，又觉得自己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所以她把上班吃饭睡觉以外的时间，都挥霍在了星坛里。
星坛是一家不大不小的网吧，就在她住的公寓楼旁边。三百多台机子，人总是爆满，每次走进去，看到的全是黑压压的人头。但是千寻喜欢里面橙色的装潢，淡蓝色的灯光。
她总是坐在角落，轻轻地将厚厚的窗帘掀开一条缝，然后那些关在外面的阳光便暖暖的照进来，然后很多细细密密的灰尘开始起舞。她戴上耳机听一些轻轻地音乐，开始看一些自己喜欢的文字。于是时间就那样，慢慢地，慢慢地流淌过去。
手机在关了八个月后，已经很少会响起。QQ在一次彻底的清理后，也基本处于睡眠状态。二十岁的千寻，执着的生活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那是一片谁也到不了的幽暗森林。有时候她想，也许我可以，就这样在里面沉睡一辈子。
直到那天看到表姐的留言，千寻看似平静的森林才开始有些轻微的晃动，像一场小小的地震，没有任何杀伤力却让她心有余悸。表姐说，还记得无烟吗？我看到他了，他问起你。
千寻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里搜索他的样子，渐渐清醒的她看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开始放弃努力。然后又用了很长时间才想起，他们已经分别了七年，一个轮回的光阴。
她复制粘贴了表姐留下的那串号码，加了一次又一次。她没有选择记在心里，因为想要忘记的东西已经太多，她不愿意再记得任何东西，不愿意让自己轻易的沦陷在过去里。
当他终于出现在她好友栏里的时候，她开始问自己，这算是一种重逢么？
尘封的记忆
十四岁的千寻，喜欢穿白色的连衣裙，留长长的头发，有点孤僻有点安静有点忧伤的样子。在老师眼里，倒也算个乖乖女。成绩虽然有点偏科，但每次考完试，名次倒也安稳的排在不前不后的地方。几乎不犯什么大一点的错误，除了早自习爱写日记，晚上关灯后不肯睡觉。
稀里糊涂的混进了校播音室，稀里糊涂的负责了信息快递。每周星期一三五早晨，懒懒的拿着报纸念当天的新闻。她说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了“岚”的读音，她说那是因为负责老师刻意提醒过的。要不中国的叶岚清到了我嘴里就成了叶凤清了，呵呵！
有一次，轮到她们班升国旗，她说我边念边从窗户边看操场上的人群。结果发现似乎所有人都在笑，我当时就傻了。后来听班上的同学说，别人笑的原因，是因为都在呐闷，哪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跑来我们这里播音了呢？原来他们说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小孩子，呵呵！
那天晚自习后，千寻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在楼梯拐角处，看到靠在墙边的无烟。他忽然轻声的叫她的名字，千寻。她回头，不解的看着他。她认得他，他是隔壁班的班长，她甚至想不起来，他们有没有说过话。
他走到她面前，忽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千寻，他在心里轻念她的名字。然后毫无防备的，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她的脸。千寻并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只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看着仓皇跑掉的无烟，没有任何语言。
一切都似乎是波澜不惊的，那种年纪的喜欢，不过是化过夜空的一颗流星，因为短暂而美丽。无烟后来牵了另一个女生的手，千寻总是淡然的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走过，有时候脸上会有淡淡的笑容一闪即逝。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剪了头发，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渐渐开始回答不出课堂上老师的提问，没有人知道她整天写啊写的都写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当有火车经过的时候她的眼神为什么那样困惑。她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更安静了。
拍毕业照片那天阳光格外灿烂。千寻蹲在最前排，手里握着一颗从操场捡来的石子，还是从容的笑着。后来照片全部曝光了，离开学校的时候，千寻狠狠地把那颗石子扔到了围墙外面，狠狠地哭了一场后终于释怀了。她想这样也好，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那个夏天，千寻第一次有了总有一天我要远走高飞的念头。
不是我要的答案
千寻对他说了一些自己去过的地方。北京的雪，深圳的海。她说想念苏州郊区的池塘，大片飘着的浮萍。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可以听窗外的青蛙叫声。
千寻开始不去星坛上网，她打开家里的笔记本电脑，Gateway，上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她忽然不怕一个人在家上网了，那里虽然人多，但只是让她更寂寞。她手指敲击在键盘上的声音，在深夜开始显的那样突兀，那样急促，那样脆弱。
那些文字就在千寻脑子里渐渐汇成小溪般的句子，再渐渐流泻到屏幕上，再渐渐沉淀到无烟的眼睛里。无烟只是轻轻的叹息，说不出来一句安慰的话语。
无烟，你是我无法忘记的男子，所以我知道，我可以相信你。无烟，请让我相信你。
有张娃娃脸的千寻，虽然已经二十岁，但在很多人眼里，其实一直都只是个孩子。所以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照顾。她是被宠坏了的孩子，任性，坏脾气，不能忍受被忽视。
要了他的电话，偶尔会打给他。每次接通后，总是在说了“喂，我是千寻……”后就没了下文。无烟不知道说什么，就一直沉默着，沉默到后来觉得尴尬，就说那挂了吧！千寻不肯挂，就僵持着。最后她带着情绪说，挂吧！挂吧！反正都是要挂的。然后无烟就真的挂掉了。然后千寻听着电话里面嘟嘟嘟的声音，就开始泪流满面，很远很远的无烟看不到。
千寻想打电话这种方式真的不适合自己，她开始给无烟发E-mail，一封又一封。她只是想要倾诉，她想有个人可以听她说话，即使是一言不发。生活在繁华都市的她开始一点点迷失了自己。
而无烟，还是一个在校大学生，他年轻的肩膀承担不起任何责任和诺言。对千寻，他有的，只是无奈。他连自己的未来在哪里都不清楚，他要怎么去拯救她呢？不是他愿意沉默，而是他真的没有办法。
无烟，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后来，你会和她在一起？
意外。
千寻看着这二个字，开始莫名其妙的徒增恨意。意外，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无烟，我是有理由恨你的，我真希望我可以。无烟，为什么我要记得你？
无烟，你是我的乡愁，是我曾遗忘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