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五色经幡 于 2011-11-3 17:25 编辑
在刘家吃过中午饭,刘正国有了较长一段的时间给我讲了关于他眼中的青土湖:刘家在这里住了十几代人了,记得我小时候这里并不是很少见雨,一年要下十次八次雨吧。那时青土湖水满满的,北方有大风吹来,湖水波光粼粼,岸边一片青幽幽的芦苇在摆动的,看见好高兴,大人把我从湖边带不走的。有一年水浪很大淹没了周边的土屋,大人就不让我们小孩子去湖边玩了。我记得青土湖彻底干涸是1963年,那时我13岁,印象很深,湖里一滴水都没了。青土湖彻底干掉后,方圆几百公里就很少下雨了,现在一年下一两次雨,都是在农历中秋时节下,每次都是柔柔地飘几滴,庄稼都淋不湿,心里急呀。因为严重缺水我们村从85年到95年这十年间外流的人最多,留下了好多土地没人种,看土地荒废我心疼,硬是坚持下来,就四处去找靠水近的地承包,那时成本不高,一亩地承包费就100元,我包了20多亩,种小麦种棉花,收成后换来的钱供5个孩子念书,所以孩子们都初中毕业,基本会算会写。现在我们种的全是经济作物,不但不交税,政府还每亩补助十几块,学娃子念书免学费,这都是国家好啊!我满足了……”老刘一口气跟我讲了这么多,他的讲述清晰而有条理,像是有文化的人,但却从没读过书。 老刘讲完了,点燃一支烟,这时他看上去云淡风轻,无怨无艾,他属于那种老实巴交的农民,我能想象他在自己成长和哺育儿女成长的过程中所经历的心路磨砺及最大体力的付出是如何地让人揪心,这都已不在重要,重要的是老刘岁到晚年仍然保持一份满足的心态,对社会和他人别无所求,反而心存感激,这正是他让我由衷敬佩的地方。 2007年10月,温总理来到西渠深入百姓家中,右3是唐金香。她有幸与总理同坐在一个炕上聊家常,她说是几辈子的光荣。我在她家翻拍的照片。 老唐全家到齐应是17人。这是二儿子刘明全家和爷爷奶奶的合影。
20号午后,我们去了离水胜村5公里的珠明村。这是刘明介绍我们去的,说那里贫困并且极缺水。这个有趣的老人叫刘学文,73岁,看到他时,老人正坐在路边的水渠旁发呆,他的长相让我大吃一惊,立即联想到古罗马十字军东征的历史故事。 1095年11月,罗马教皇乌尔班二世在法国克勒芒宗教大会上慷慨激昂地发出号令:“在东方,穆斯林占领了我们基督教圣地,现在我代表天主向你们下令,恳求和号召你们,迅速行动起来,把邪恶的种族消灭干净,在上帝的引领下,勇敢地踏上征程吧!”由此拉开了十字军东征的序幕。 这场战争的实质是由西欧的封建领主和骑士对地中海东岸的国家发动的持续了近200年的宗教性战争。由于罗马天主教圣城耶路撒冷落入伊斯兰教徒手中,十字军东征大多数是针对伊斯兰教国家的,主要的目的是从伊斯兰教手中夺回耶路撒冷。东征期间,教会授予每一个战士十字架,组成的军队称为十字军。十字军东征一般被认为是天主教的暴行。 当时在欧洲被天灾与赋税压迫的许多生活困苦的农奴与流民受到教会封建主的号召,引诱他们向东方去寻找出路与乐土。诸多缺少土地的封建主和骑士想以富庶的东方作为掠夺土地和财富目的地。很多参与东征队伍的人干脆就没有回欧洲。尤其是实行长子继承制后,西欧出现许多无世袭封号、无财产和土地的骑士。他们四处游荡,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无所不为。因此,大批骑士渴望奔向东方去劫掠财物和夺取土地。这些留在东方的十字军人在当地建立了军事、文化和商业前哨。据史料记载,十字军东征最远到达了大月氏,今中国新疆境内。 我也曾听说在甘肃某地至今还生活着当年十字军的后裔,他们虽然与当地土著人几百年的不断的血脉融合早已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了,但他们的人种特征仍然或多或少地保持了欧洲人的特质,我眼前的这位老人看上去具有欧洲人血统的刘学文难道就是十字军留在东方的后裔?!我惊诧得瞪大了双眼,立即靠近他,拉他坐下。然而,刘大爷不知道这些历史,围绕此话题也就无从说起。
刘大爷家门前就是水渠,是100多个公里外地红崖山水库放出的水。关于“水”老人讲述到(他的话实在难懂,我听个大概整理如下):“今年运气好,春季播种的时候放了一次水,现在又放,并且已经放了十天了还有两天就关闸了。前几年只是播种的时候放一次水。修水库时我出了大力的,那是1955年,我还小就参加了出工队伍,一上工地抬不动石头就把我退回家,到大跃进时期我又去水库工地干活,拉马车、抗石头,马惊了把我摔下车来,两只脚踝都折了。”他把裤脚卷起让我看受伤的脚踝已经变形。老人接着讲:“对于水库工地我前前后后干了二十多年,我们曾跟靠近红崖山水库最近的那个村子因水而打架,两边都是全村出动,打得成仇人。原因是他们在秋季放完水后就把水渠关闸了,而我们下游的好多村庄都还没浇地,沿途受影响的村庄都一哄而上,打得他们每户人家的坛坛罐罐都碎了。结下了冤家,有一年,大约是75年吧,我们的庄稼地都刚浇过,他们反而放水下来淹没了土地,我们又打了一次。”老人的讲述带有一种悲怆,我被他的情绪感染,仿佛看见滚滚尘埃里衣衫破旧、肤色黝黑的灰扑扑的汉子们手执棍棒横空飞舞的场景…… 刘大爷所在社是珠明村六社,十户人家,原来有人170多,现在仅90多人了。因为水而搬迁走了多数,剩下的人家对于土地进行了重新分配,都尽量分配在靠近水渠的地方,所以现在浇地基本没问题。60岁以上的老人每月可领到55元的生活补助,75岁的老人领60元。刘大爷老两口每月的110元全部给了孙子孙女上学用。老人还指着院里如山一样堆积的棉花说:“这是我家去年收获的棉花,有4、5吨。但是去年没卖出去,今年生活就特别难,这些棉花放露天质量就下降,越放越卖不起价,我愁啊,愁得睡不着……”老人的讲述让人揪心,目前我无法帮助他,但我告诉他,孙女刘芳考上高中请通知我,我一定会给予实质性的支持,并把通讯地址和电话留下,我真的希望我能帮到他们。 刘芳今年14岁,念初二。她长着一双别样的蓝眼睛,还有与此地不相适宜的白皮肤,她的普通话超级的好,大大方方地给我们讲:“在这里不念书没出路,老师都这样教育我们,所以我很努力,相信自己可以考上大学。我从小就感受生活特别难,从懂事起就没看见过爷爷奶奶吃过一顿舒心的荤菜,自己也没有敞开肚子吃过肉。上学期间,我们住校,每周星期一天不亮就背上书包和干馍去西渠镇中学上学,我们一天三顿都在校吃,早上全班50多个学生靠学校提供的两桶热水泡干馍吃,用不完的水,同学们都盯着,大家都用最快的速度吞馍,之后就抢桶里剩下的水,抢得到今天就有水喝,抢不到整个白天都没水喝,就只有花钱买水喝,谁又舍得呢?!中午都是白面条,晚餐学校供应稀饭加自己的馍,每周四打一次牙祭就是能吃上放了碱的干面条。”我对刘芳的学习生活无法评价,因为这里的环境决定了他们要加倍地付出和特别能吃苦,以后才能过上想要的日子。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就在写这段文字时正好看见新闻联播的一条新闻:温家宝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我国九年制义务教育学生的营养问题提到了国家的议事日程上来了,从今年秋季学期起我国试点困难农村学生每天每人获3元餐补。西渠应在其中。 珠明村全村共用的自来水阀,这里也是5天一供水。 因为还有两天这渠水就要关闸了,所以不断有村民前来渠边取水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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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花地丁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呵呵,不好意思哈。
发表于 2011-11-3 19:43
紫花地丁 徐志摩《再别康桥》。
发表于 2011-11-3 19: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