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心雕龙

土著 · 发表于 2009-2-16 13:23:50

                    雕龙：为了一条龙的追求
         这是一条在河床深处的泥沙里等待了不知多少年的龙。

   它曾经是一棵坚硬挺拔的青杠树，在岷山山系的龙门山某一座高山上生长了至少三百年。它的脚下，是涪江水系上游的一条重要支流，那个时候，从岷山雪峰奔涌下来的激流，常常造成河流猛涨，河床改道，山体坍塌。当然，那时候这些地方人迹罕至，山河改变中很多悲壮的历史，人类知之甚少。但是，这棵树见证了很多，至少在它生活的几百年里，它用年轮记录下了这些惊心动魄的场景。

   它曾经做过一场成为一条龙的大梦。它看见，雪山绵延，横亘在高原，像正要腾空而起飞入蓝天的巨龙；山峦间激流奔涌，折冲撞击，像直扑大海而去的游龙。它是山河间一条有灵性的生命，它觉得自己也是一条正在生长的龙，等长成参天巨木时，穿透青天的枝叶会招来天外飓风，助它拔地而起，升入云空……

   然而，它的梦想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冲进了一条陌生的河床，它不甘心，在滔滔洪流中狼奔豕突，想显示出一条龙的气质。没有办法，这时的它毕竟只是一棵粗壮的青杠树，它的枝叶被岩壁戕折了，它的根须被泥沙薅除了，它跌跌撞撞，随洪水败退，直到洪流分散进平原的河道沟壑，拖不动这条倔强的身躯时，才把它扔在平原上涪江一条支流的河床沙砾中。

它在沙砾中昏睡了百年以上；由于它是一根坚硬的青杠树干，百年来河水没能让它有半点被侵蚀，反而，河水里的硅分子，悄悄渗进它的躯干，强化了它的质量，它变成了一段乌木。

还没有熬到天荒地老，这条曾经波涛滚滚的河就变成了一条条浅浅细流，平铺在宽阔的河床上。人们不太费劲，就发现了还在沉睡的它。几个村民开初想把它劈成一堆柴禾，损坏了几把斧凿，努力告吹；转而送它到锯木厂，匠人看看，不中绳墨，它成了废物。和它有缘分的我，这时才被命运安排，来到它的身边。

它在和我的精神交流中，我看出来，它想成为一条龙。我摸摸它坚硬无比的身躯，知道，坚韧不屈的它只能成为一条龙，于是我就开始帮助它实现变为一条龙的追求。